·散  文·

□罗勇智

 

架线工的妻子

    传说一到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她的温存再也笼不住年轻的架线工了，她的心反而不像雨天雪天时的平静了，她常常悄悄地依着窗棂、依着门框，向远方起起伏伏的苍山翠岭眺望、眺望……

红彤彤、光灿灿的太阳，是大姑娘、新媳妇们头上美丽的发簪，她们花枝招展走下那道山岗。她们是上城吧？是走娘家吧？阵阵和风摇响了她们的笑声，摇起了大晴天的惬意和欢畅。可是，她的温存没有笼住年轻的架线工，他穿着她用许许多多叮咛织成的草鞋，背着大捆大捆的输电线，一大早走上了那道山岗。他没陪她上过一次城、走过一次娘家呢!难道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就不属于他俩？

她不知道丈夫要走的路有多长，更不知道他还要翻越多少山岗。只知道那架不完的电线，是他对事业的悠长悠长的情思；那竖不尽的电杆，是他挺立起的不畏艰难的形象……她盼着丈夫快快地回来，完完好好地回来，好与他私下里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品尝鲜嫩嫩的太阳和娇滴滴的鸟唱。

于是，寂寞常把她思念之弦铮铮弹响，起伏的山峦成了她双眼放牧的牛羊。《十五的月亮》不只是军人的妻子爱唱，她这个普普通通架线工的妻子也爱唱，一次次她唱得那么动情，唱得月亮也悄悄流泪了，一颗颗晶莹泪珠落下来，落满了村寨，撒遍了山岗，亮闪闪地缀在丈夫走过的每一条路上……她想那不是自己的歌声美，是丈夫的艰辛感动了月亮，才撒下了那么多美丽的夜明珠。她想，那么多美丽的夜明珠，可是有他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哦哦，架线工的妻子，也有一串串闪闪发光的日子，缀在她那漫长的人生旅途上……

 

巡线工的妻子

每当山风饿得咬树枝的时候，每当山雨凶得啃石头的时候，妻子的温柔再没有拴住丈夫的翅膀，他背着电工袋，揣着她的许多叮咛，一步一步越过了村口那道陡峭的山梁……

她从不埋怨丈夫是一名巡线工，她知道，这山村里璀璨的夜明珠如果没有他们守护，又会被黑暗吞噬。她只埋怨丈夫一次次走得那么匆忙，从来没有认认真真读过她的惆怅。她只好一个人默默地坐在窗棂下，为他编织草鞋、编织毛衣、编织遐想，编织她温温存存、曲曲折折的心肠。但是，窗外每一缕重复的风雨，都会把她的心弦重重弹响。

深夜里，她凝视着屋内闪闪发亮的灯光，数着窗外淅淅沥沥、密密急急的雨点，数着丈夫身披红霞凯旋的日子。她的心海又一次涨潮，那起起伏伏的潮洪澎湃着，推涌出一轮金灿灿的太阳。从此，她的心空一片明澈、晴朗。

啊，巡线工妻子的一缕缕爱的情丝，一半拴着梦中丈夫的身影，一半与丈夫的情丝一起拧成一股股银线，织进山村腾飞的巨大翅膀……

 

(作者单位：大众用电杂志社)